子安荌

十年望月舞剑,流波夜雨温言

6.与共

温明离去,食容怪已除,众人正要返程。


见那白纱女子欲走,蓝挽之不禁出言道:

“姑娘,你独身一人,不若与我们一道同行,路上也好照应一二。”


那女子声调亦是清冷冷的:“不必。”


闻言,蓝挽之微微怅然,示礼道:

“上次于姑苏城外便是姑娘对挽之施以援手,今日又多蒙姑娘出手相救,挽之在此一并谢过。”


女子微一颔首,便算是应了,她御剑凌虚空,那抹白纱渐渐飘然远去。


直至远去,蓝挽之才忆起,自己又一次忘记问她的名字。

今日一别,不知何日与她相见。


当日,月夜,冷泉

此间向来无人,蓝启仁除去发带与抹额,一丝不苟地叠好放在兰草处,继而将层层脱去校服、中衣及里衣,齐齐规在青石上,除去白靴,徒留身上着的白色亵裤。


他轻轻踏入泉水,一点点闭目养神,进入虚空无物的境界中。


不知多久,耳畔忽然有人道:“阿云……”


蓝启仁霍然睁眼。


果然,能这么叫自己的,只有温若寒了。


蓝启仁轻斥道:“你是如何进来的?”


温若寒侧身躺在那块大青石上,起身笑道:“见到我来,这么激动啊!”


蓝启仁道:“你来了多久?”


“也没多久,你脱里衣的时候来的罢……”


随眼一瞥搁在一旁的泠风剑正微微颤动,蓝启仁大有捅死自己的冲动,温若寒忙改口道:

“别冲动!好歹今天我们还一起患难与共过呢!”


蓝启仁幽幽道:“自然是因为这个,不然你早就死一万次了。”


转眼他见温若寒居然开始在解腰带,蓝启仁忙背过身,喝道:

“温若寒!你做甚!”


背后响起衣服一件件落地的声音,那人一边脱,一边轻笑道:

“蓝二公子,我都这样了,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……”


蓝启仁声音陡然升高,道:“我如何会知?”


温若寒下了水,蓝启仁迅速和他保持距离。


他退,他进

他再退,他得寸进尺。


直至退无可退,温若寒才道:

“我来,自然是为了静心啊……”


蓝启仁的脸上写满了“不敢苟同”四个字。


温若寒托腮笑道:

“那不知蓝二公子,月夜来这冷泉作甚?”


“每日修行,不可荒废。”


“啊嚏!”

话音刚落,蓝启仁就被温若寒迎面的一个喷嚏,打个正着。

见蓝启仁又大有想除之而后快的眼神,温若寒干笑道:

“误会……太冷了……”


蓝启仁忍了又忍,伸手压在温若寒肩头,温若寒只觉一股暖流涌来,不似方才那般难熬。


“谢了,蓝云。”温若寒挑眉谢道

蓝启仁哼了一声,不再理他,继续闭目。


温若寒道:“蓝云,我们来聊聊天罢!”


他本以为蓝启仁会冷哼或是不理会自己,出乎意料的是,蓝启仁竟然回道:

“聊甚么?”


温若寒一本正经道:

“蓝云,我想和你交朋友。”


蓝启仁只哼了一声:“难道我们还不是么?”


温若寒一惊,继而故作严肃道:

“放心罢!蓝云你和我做朋友,算是你走运了!”


蓝启仁只呵呵一笑:“应该说,是我倒霉。”


“话不能这么说!难道我对你不好么?”

“哎!蓝云,你去过岐山么?”

“岐山有好多好吃的,还有很多好玩的!我们那儿的臊子面就特别好吃!”

“要是你来岐山,我就带你去摘杨梅!”


蓝启仁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,倒也没拒绝,只道:“平日有课,不去。”


温若寒微微有些失落,叹了口气道:

“难得我诚心邀请,却还是被你拒绝了。”

“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啊!蓝云……”


蓝启仁抬眼看了看他,轻声道:

“我何时拒绝过你?”


“怎么没有?就我们第一次见的那个晚上!我诚心请你喝酒,你就拒绝我了。反正我很不高兴!”


蓝启仁道:“事出有因,云深不知处禁酒。”


温若寒又得寸进尺道:

“是不是只要不在云深不知处,我就能请你喝酒了?”


蓝启仁白了他一眼。


温若寒正要放弃,却听蓝启仁道:

“下次罢,我请你。”


温若寒瞠目结舌,连连咋舌:

“蓝二公子,你真是变了!”


两个人天南地北聊了半晌,温若寒言语风趣,只要他不过分出言轻佻,听到动人处时,蓝启仁也会微微浅笑。


此番月夜谈话过后,温若寒更觉蓝启仁并非如外界传言般刻板迂腐。

他倒是看出,被两千家规束缚住,藏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如云洒脱,才是蓝云的本正面目。


蓝行止自金鳞台返回云深不知处后,因温若寒课上举止跳脱,再次将温若寒单独叫起,当着在场众人的面,将他痛斥一番。


但让蓝行止万万没想到的是,自家侄子,他亲自教导出的好学生——蓝启仁,会替这个顽劣不训的浑小子说情。


蓝行止心内大气,罚蓝启仁于藏书阁中抄经思过五日。本来是要连带温若寒一起罚的,可蓝启仁竟一力承担二人所有责罚。


蓝行止冷哼道:“如你所愿。”

说罢,拂袖而去。


因蓝行止有命,不许温若寒靠近藏书阁半步,温若寒只得在外等候。

他等了半天,无论如何也见不到蓝启仁,焦急中忽然心生一计。


蓝启仁正独自端坐书案边,忽听云纹镂花窗处阵阵轻响。他抬眼去看,正是温若寒从窗外翻了进来。


原来温若寒顺着藏书阁外那株笔直繁盛的玉兰花树爬了上来,一见蓝启仁,先上下打量一番道:

“清减不少。如何?还有多少?剩下的我替你抄!”


蓝启仁道:“不用,我来就是。叔父识得我的字迹。”


见蓝启仁整个人清瘦了一圈,温若寒不免责备道:

“明明是我的错,你替我做甚?”


蓝启仁道:“你犯了错,我怎能袖手旁观。我一力承担,总比两人受罚要好。”


“我倒希望能和你一起承担。”


于是,蓝启仁坐在书案前静静抄书,温若寒给他送膳食,扇扇风,陪他说话解闷。


次日,兰室

蓝行止道:“温昧怎么不在?”


温评道:“回蓝先生,若寒去藏书阁陪启仁兄一起受罚了。”


“他们既然要一起,那便一起罢。”


蓝行止心内大恨温若寒

只觉此人玷污了他的爱侄启仁!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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